我在南投仁愛鄉的清境農場出生,埔里是我們家出入其他地方的門口,也是我們生活物品的採購地,對我來說,是生命裡充滿兒時歡樂記憶的重要所在。
921地震時半夜我還沒睡,在天搖地動中慌忙抱住了4歲的維維坐在牆角,等著地震過去,住八樓的我們是出不去了……事後聯絡清境農場的家人,通訊也全部中斷……
公路通車後,回山上探望父母平安,一路上,記憶中的景觀和建築變成了成堆的磚瓦,給內心很強的震撼,好像經歷了一場戰爭的大轟炸。
我在片中演為災民拍照的攝影義工,排戲時,排隊的臨時演員阿嬤問我「這是拍什麼?」我說拍921地震紀念電影,現在演災民收容所的情形。這勾起了她的記憶,開始哽咽起來,說她的房子在地震中都倒了……
那天晚上在埔里教堂和曾愷玹對戲,林爸對小晴說「有時候人要放下過去,才能繼續再往前走」,小晴擔心「可是我怕忘記爸爸媽媽的臉」「不會的,他們永遠在這裡」林爸的手掌撫在胸口上跟小晴保證。
那時,去世了的父親在我心裡湧現,他離世時事情得發生太突然,接到電話我趕到了醫院,他卻在急救室裡一直沒有醒過來,沒能來得及看到他最後一面。雖然這樣,但我沒有遺憾。
之前,回山上去看他,和他談話中我突然冷不防上前,像平常擁抱我兒子一樣的擁抱住他,很嚴肅的他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「你這小娃,在做什麼!欸!」他表情又驚異、又害羞、又掩不住欣喜,這是記憶中我們父子唯一的一次擁抱,那年他77歲,我43歲。
拍921地震災難故事的時候,前所未有的八八水災也正在台灣同步發生,收工回到飯店就不斷聽到不辛的消息,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一種沈重的氣氛中進行拍攝和演出。
很多事情很無常,什麼時候會發生天災?什麼時候會發生人禍?都不在我們的預期和控制之中,然而,不管發生了什麼,活著的人,就還是要繼續面對未來,繼續保持希望。
《雨過天晴》是一部傳達滿愛和希望的電影,很幸運的能參與這樣有義意的演出。
現在看來,這個電影的誕生似乎在冥冥中是注定的,連片名也是。
藉由它,去撫慰災難中每一個受創的心,走出沈重的傷痛;也跟每一個人活著的人說,把握現在每個相聚的片刻,去愛親近的人,和所愛的人一起保持希望,好好地活過每一天。
補充:2010.12月《雨過天晴》拿了日本廣島達馬影展的「觀眾票選獎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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